历史上不少史料都说穿着最开放的朝代莫过于唐宋,武则天的骑马装,英姿飒爽;安乐公主的百鸟裙,风姿绰约;杨玉环的贵妃帔,雍容华贵;而宋代的公主装,也是春色无限。因此,不论是唐装,还是宋服,无疑皆被历代传为千古佳话。
但是只要翻开尘封的历史,就不难看到,最开放、最时尚的着装理念,应该首推唐宋以后的明朝。
明朝,是中国连男人都穿裙子的一个朝代。明朝最后一个皇帝,也就是崇祯皇帝朱由检,在国破家亡之际,命其皇子换上青布棉袄、紫花布袷衣、白布裤、蓝布裙、白布袜、青布鞋、皂布巾,打扮成平民百姓模样,以避战祸。可见当时平民男子是穿裙的。
明代肖像画中留下最多的是官员和文人的形象,大多戴儒巾或四方平定巾,穿大襟长衫,有的还手拿拂尘。扬州西部明代墓穴出土过一套士人服饰,其中有拖着长长垂角的儒巾,有镶着深色缘边的圆领宽袖斜襟大袖衫,还有高筒毡靴。类似的配套服饰形象被保留在京剧的剧装中,这让人们领略一番中国明代文人雅士的风采。
明朝女服更是优雅贤淑,汇集了中国古装仕女的装饰、情态之美。之所以这样说,是因为明朝服饰不仅继承了唐宋服饰的精华,而且发扬光大明朝的明快简约的服饰特色。自从明朝以后直至今日,大凡描绘古代女性、神话女性的视觉形象,一般都非明装不取。明朝平民女子多以紫花粗布为衣,不许用金绣,袍衫只能用紫色、绿色、桃红,不许用大红、鸦青与正黄色,以免混同于皇家服色。
最能体现明代女装特色的是长长的直至膝下或裙边的坎肩,当年被称作“比甲”,织花面料上再施刺绣,领处有镶上的领抹,对襟处缀以玉佩,更显出中国工艺美术的传统装饰特色。明女着比甲的形象在明朝仕女画中随处可见。明朝女性以身材修长为美,而比甲恰恰能在视觉上给人苗条、挺拔的印象。
明朝女子的襦裙装与唐代女服相比,少了几分雍容,多了几分恬静,也不像宋代女装那样过于拘谨和板直。细看起来,那些着襦裙装的妇女,不似唐朝女子那样张扬,也不像宋代女子那样任性,只是安静、端庄地穿着窄袖或宽袖襦衫和肥瘦适中的带有织花图案的长裙。腰间常有打成蝴蝶结的腰带,腰带的两端长长地垂至膝下。一般在腰带的右侧垂下一串绦带,中间打成八宝结或蝴蝶结。结与结之间穿着玉佩,也有人佩着披帛,成年女性的头上也戴着簪钗。总体看来虽然考究但绝不奢华,因而显得十分雅致。
明朝襦裙的款式与整套搭配后的形象,比较接近宋代襦裙装,只是在侍女、丫环等年轻女性穿着时,常爱加一条短小的腰裙。此外,由于有个腰裙,等于多了个层次。从明朝绘画中看到,年轻姑娘们的腰裙不会平展地垂在腹臀部,它会因质地柔软而出现自然的褶皱,于摇曳的动感中更添几分俏皮,如果再配上头部的环髻或丫髻,更显得活泼秀丽。
随着元明戏曲小说文学的繁荣与刻坊书肆的发达,木版插图兴盛起来,不论数量和质量都极极为可观。文学作品中的数百幅精美插图,留下了众多民间服饰形象,有文人、淑女、丫环、老妪、舞者、村姑、车夫、渔父、艄公、随从、僧侣、童子,有脚夫、乞丐、衙役、农民、商人、还有绿林好汉、有牛背牧童……尽管故事叙述的不都是明朝的事,但由明人刻制的版画文字插图,仍不可避免地带有明服特色。
至于明朝宫廷女子的着装,那更是常换常新,令人应接不暇。比如明宫中曾经流行一种纸领子,是以江西玉山纸为材料做成的。宫人们自己动手,精心裁剪,随心所欲地制作成各种款式的衣领,搭配衣裳穿戴,每天一换,可谓中国历史上最早的“方便领”。且不说这领子是否漂亮,仅仅这种创意,也是够新潮和时尚的了!
更让历朝历代宫中女子逊色和汗颜的,还是明宫嫔妃穿衣的颜色。每当说起宫廷服饰,人们总是首先想到的那些凤冠霞帔,红裙绿袄,颜色自然是越鲜艳的越好。然而在明朝的后宫,最流行的颜色却是白色,白衣,白裙,上下一色。虽然说历代中国都一向把白衣白裙视为缟素孝服,但是明宫的女子毅然将一身素服作为自己最喜爱的服饰。以至于“女要俏,一身孝”,成为中国美丽女子着装的典范。
当然,明宫女子常常穿着的也并非是纯白的衣裙,她们最中意的是一种海天霞色的白衫,轻薄如冰绡,白中略带粉紫,半透明,朦胧如梦,雅中藏艳,穿在身上,隐隐露出里面水红或鹅黄的抹胸,不知有多诱惑?不知有多风雅,堪为古往今来最令人销魂的装饰!什么是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,什么叫“一枝红杏出墙来”,什么叫“淡极始知花更艳”,明代的女子,早已参透了美丽女子的着装真谛。
遥想当年大明王朝紫禁城里内,红墙黄瓦,花间月下,宫中的女子们穿着宽袍大袖,白衣素裙,风度翩翩,光彩照人,一路且歌且舞,裙袂当风,簪花如雨,即便是唐代的霓裳羽衣舞,宋朝的击鼓传花乐,也难有此时此刻的风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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