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说,张度弹劾的这两条罪状都击中了朱元璋敏感的神经。朱元璋农民出身,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农民,站在农民的立场上,对误农伤农的行为极其反感。魏观的两个工程既然误了农时,朱元璋就不满意了,把它想象成大兴土木、民怨四起的事情了。而第二条罪状中的“高启”、“典灭王之基,开败国之河”等字词更是让朱元璋浑身不舒服。他下令要亲自查看高启的《上梁文》。看完以后,朱元璋断定:《上梁文》是一株大毒草,是射向大明朝的恶毒暗箭!至此,魏观和高启等人的命运就被决定了。
《上梁文》到底写了些什么呢?遗憾的是,这篇文章现在已经失传了。根据散落在其他文献中的内容,这篇文章提到了苏州府衙“龙盘虎踞”。“龙盘虎踞”四个字形容某地地势雄伟,通常是用来形容南京城的。高启用这个词来形容苏州府衙,的确有不妥当的地方。但是朱元璋的想法不只于此:第一,苏州府衙原来是谁的宫殿?与自己争夺天下的夙敌张士诚的宫殿。你形容该地“龙盘虎踞”,那张士诚是龙呢还是虎呢?如果张士诚是龙虎,那我朱元璋又是什么?第二,苏州府衙现在是谁的府衙?是魏观的府衙。你魏观在那里龙盘虎踞,到底要干什么?联想到高启之前的举动,原来他是要推翻新王朝,怪不得拒绝和新王朝合作呢。由此,说高启和魏观两人大不敬还算是轻的,说你们图谋造反也不为过了。
高启在上梁仪式上还吟诵了一首《郡治上梁》诗。其中说:“郡治新还旧观雄,文梁高举跨晴空。南山久养干云器,东海初升贯日红。欲与龙廷宣化远,还开燕寝赋诗工。大材今作黄堂用,民庶多归广庇中。”这首诗用词很好,很有气势,借上梁称赞魏观是国家的栋梁之材。但是夸张手法用得太过了,“龙廷”、“黄堂”等词用在一座府衙上,就犯了和“龙盘虎踞”一样的“错误”了。而且高启还要魏观“广庇民众”,这不是要和朱元璋争夺民心吗?“广庇民众”的只能是朱元璋,而不可能是别人。
张度上表弹劾的时候,也没想到这两条罪会掀起一系列的血案。误农时的罪过,最多不过罢官而已。“危言”也不过是训诫或者徒刑而已。无奈,朱元璋从中发现了众多的“造反证据”,“魏观案”被定性为一次“谋逆”事件,魏观、高启、王彝以“浚河扰民”与“修府治兴既灭之基”之罪腰斩于市。高启当时只有39岁。
像“魏观案”这样因文起祸,以文字联想的内容作为证据定罪的案子,我们称之为“文字狱”。
“魏观案”定案过于主观,主观到连朱元璋都不太确信是否真实。魏观被杀没多久,朱元璋仔细想想,也觉得是个冤案了。于是明朝政府允许魏观以礼归葬,朝廷允许文人们给他编辑了文集,还派诸王和相关官员祭祀,算是给予了实质平反。
至于高启,朱元璋一口咬定他的谋逆,拒绝平反。为什么同案不同罚呢?
因为没有“魏观案”,高启也必须死。他属于朱元璋坚持要杀的那类人。高启代表着一类人:不与新王朝合作的江南文人。朱元璋曾派人拿着金银财宝去招揽文人——他不知道文人不都是能用钱财征服的。大诗人杨维桢见到使者后干脆说:“岂有老妇将就木而再理嫁者邪?”被逼急了就说:“皇帝竭吾之能,不强吾所不能则可,否则有蹈海死耳。”这群文人不仅拒绝合作,而且念念不忘在元朝和张士诚时期相对宽松的统治。
比如文人陈基就怀念张士诚政权,写诗说:“一望虞山一怅然,楚公曾此将楼船;问关百战捐躯地,慷慨孤忠骂寇年。”他继续称张士诚的弟弟张士德为“楚公”,而用“寇”暗指朱元璋。同样死于“魏观案”的王彝也和高启一样,短暂入仕后借口母亲年老需要赡养,辞职回乡。朱元璋本来就和文化人不是同类,加上“非友即敌”的简单思想作祟,朱元璋大开杀戒了。魏观、高启和王彝于是成了洪武初年众多文字狱的第一批受害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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